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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魚水合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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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被偵緝處查封,楊羽樺最終被人暗殺。

是在阿次面前。

阿初原本是打算親手殺了這個賣國求榮,殺兄滅嫂的混蛋,可看見阿次跪地求他的樣子,便也不得不答應讓他盡最後一點孝道。

他知道阿次善良,阿次孝順,阿次其實真的是個好孩子。

而阿次,也許從未料到有這麽一天。楊家的小少爺,突然失去了全部。

父母是假的,家業也在瞬間化為泡影,錢財更是和他沒有任何關系,房子被阿初買下,還轉贈給了孤兒院。

以他身上的錢,都不夠給這個養父買塊墓地,也不夠自己租套像樣的房子。

偵緝處,其實也有著溫情,當俞秘書給他送來組座的錢款,他還是感動不已。若不是敵我有別,自己又身份特殊,他真的很想當杜旅寧一輩子的學生,一輩子叫他老師。

俞曉江開著車,說要送他回家。

他自嘲,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裏。

當他聽到福佑路松雪街28號的時候,他驚呆了。

自己執迷不悟那麽多年,加上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阿初一定不肯見他了。

夜裏真的有些冷,不但是天,他心裏也冷。

沒有回家的燈,照不亮那條路。

俞曉江逼著他敲響了28號的那扇門,開門的人是榮初。

出生入死的那天,他好像已經坦白了什麽,卻更加不知道如何去面對他。

硬著頭皮,擠出一絲自己也說不清意味的笑容,“大哥,我回來了。”

阿初笑得很開心,很邪惡,也很滿足。

他被阿初一把摟著拉了進去,28號的門就那麽關上了。

門背後是一片激吻的場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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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次在阿初家裏洗了澡,用阿初的話來說是接風洗塵。

他也不知道為何洗完了還將衣服穿得端端正正,坐在阿初房裏,沒有開燈,不知道在等待什麽。

許久,他感覺黑暗中有人抱住了自己,是阿初。

阿次顫抖著,並且很強烈,就算是緊握拳頭也抑制不住這種感覺。阿初的手輕柔地繞過他的脖頸,從背後抱住了他,“別緊張,如果你不願意……我……”

“沒……”阿次小聲地,話又沒說完整。

阿初挑挑眉,湊近問:“嗯?你說什麽?”

“沒……”聲音更小了,話還是沒有補充完整。

“什麽沒?沒什麽呀?我怎麽好像聽不懂呢?”阿初一邊壞笑,一邊他的手指就開始不規矩起來,在阿次的背脊上隔著衣服摩梭來去,惹得阿次又一陣戰栗。

阿次躲開阿初的手,憋足了勁,才說出口,“沒……不願意。”

阿初笑開了,滿足得像一只狐貍一樣,伸手從背後環抱住,輕輕巧巧在阿次的後脖子上湊過去親了口,寵溺著的感覺,“乖。”

混蛋!阿次在心裏本能的罵了句,但是現實是他的臉騰的一下熱了起來,從耳根到脖子整個熱的發燙,所幸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裏看不見。

阿次哆嗦了一下,氣氛在暗夜的掩映下變得迷離又暧昧。

阿初在阿次的耳邊輕輕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何,每次見到阿次這種與平日的冰冷隱忍截然不同的表情心底裏總會有種說不出的蠢蠢欲動。

伸手摸著阿次的下巴,引導著有些僵硬的人轉過身體然後趁機低頭吻住,“其實你很敏感,一點也不像你表面上看起來那樣。”

阿次沒有說話,臉上更發燙了,他越來越慶幸屋子裏沒有開燈,不然這樣窘迫的樣子著實惱人。

他本來就緊張,阿初這麽貼過來他幾乎手足無措,甚至希望阿初能夠稍微離開他遠那麽一點。

可是阿初心中並不是這麽想的,他以前以為對於愛情自己甚至能夠接受柏拉圖式的精神愛戀,但是他發現一但真的愛上,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見到這個人,想擁抱這個人,想占為己有的念頭隨著感情的深厚日益鮮明起來。

即使他能感覺到阿次已經緊張得連嘴唇都發抖了,但是他一點也不想松手,或者說,根本松不開手。

“而且還很害羞。”阿初肯定地說道。

“別說了。”阿次受不了這種被調戲似的感覺,一手推開了。

結果他面紅耳赤的時候,有人卻樂的得意,伸手鉆入了他褲縫裏。

“你!姓榮的你!”阿次差點叫出聲來,感覺到覆在自己大腿內側越發不規矩的手,“別……別這樣……我……”

“別怕。我不會讓你疼的。”阿初握住了阿次有些發抖的手,“信不信?”

阿次想了很久,沈默著,結果還是老老實實點頭,“嗯。”

雖然知道,他們兩個人都是男的,雖然知道,阿初是他的親大哥,雖然知道,如果這種事情被別人知道會有怎樣的詬病,但是……

阿次還是點了頭,他從來沒有想過兩個人的感情到底是從何時開始,他只是在模糊不清裏越來越清楚的知道身邊這個人對他而言變得越來越重要。

現在的阿次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心底早就承認了這段感情,他願意將自己的身心都如實的奉獻進去。

阿初覺得在阿次點頭的這一刻,他心底的那一盞燈瞬間被點亮了,猛地一抱將懷裏的人擁緊,嘴唇順勢覆蓋上去,激烈的情感隨著親吻像被點燃的火苗迅速的在兩人之間竄開來。

阿次沒有回應,只是順從的承受著。

他沒有回應是因為這麽多年他從來沒考慮過如何去回應這種事情,但火熱而深入的吻卻並沒有讓他感覺到不適應,相反的他的身心都在感受到對方強烈的索求以後湧出某種自己都不太了解的渴望與沖動。

以及,他越來越慶幸屋子裏沒有開燈。

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已經被阿初推倒在床上,上身只剩下一件半遮半掩的襯衣,感覺到腰間的束縛——皮帶也不見了蹤影,拉鏈也開到了底。

一陣柔和的亮光照在他頭上, 讓他有些不習慣,對在頭頂上的阿初的臉,也清晰起來。他懷疑自己的表情尷尬得不能見人,只想用手去遮掩。

阿初卻早一步就阻止了他,捏住他的兩只手腕,用力按在床上。

“別開燈。我……我眼花。”阿次扭過頭去。

“是眼花?還是你害羞了?”阿初俯下身子,手輕輕地抓緊阿次的發絲裏,將他緊緊擁入懷中,“我沒有開燈,而是你心裏的燈,被點亮了。”

阿次知道自己說不過他,沒有在反駁。

阿初的吻輕柔地落在額頭,眼瞼,鼻尖,臉龐,又回到那緊張地都忘記了合攏的嘴唇上,溫和地吮吸。

手指一邊緩慢地勾畫著阿次的耳廓,將一只手已經悄悄將半掛在他身上的襯衣褪下。阿次的胸膛起伏著,頻率比平時快很多,用手輕輕敷在他的左胸上,都能感覺到心臟的劇烈跳動。

阿初笑了笑,他真不知道阿次原來那麽緊張,看那羞澀又躲閃的眼神,反而讓人更想占有,並且使壞地欺負他。

當阿初含住那細致小巧的耳垂,阿次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喘。哪怕是那麽微小的聲音,對阿初而言也是極大的誘惑。

不夠,完全不夠,他要的更多。

從耳廓到頸子,從鎖骨到肩頭,方才蜻蜓點水般的輕吻慢慢變得激情起來,阿初將他僵硬的手臂拉開,手指順著他手肘內側緩慢向上爬,停留在腋窩下,圈畫著。

“嗯……”

些許的癢,讓阿次禁不住扭動了一下身軀。他並不怕癢,可這種癢,卻養到心頭裏,甚至能夠喚起身下的癢,沒有聯系的地方,居然好像首尾呼應,有著聯動感。

這微妙的反應讓阿初更加興奮起來,趁其不備一把將阿次的另一只胳膊壓過頭頂,俯首舔舐著,靈巧的舌就像是肆意橫行的蛇,在阿次敏感的窪地中爬行。

“唔……”阿次忍著要叫喚的沖動,緊緊咬著唇,阿初那惹火的舉動,已經讓他燥熱難耐,臉上泛起一片紅。

“你看,我就說你很敏感。”

阿初淡定地望著癱軟的阿次,僅是一點不足一提的前戲就把他折騰得如此田地,太可愛了。

甚至難以想像平日裏那個腰桿筆挺,英姿颯爽,穿著軍裝的楊副官楊慕次,躺到床上居然跟個閨中小姐一般羞澀。

作為商人,阿初覺得他賺到了,賺大了。

作為戀人,阿初更是覺得他覓到寶了。

用手掌輕搓著他胸口的小點,感覺它挺立,突出,好像點綴著蛋糕的櫻桃,色澤宜人,忍不住就一口含住,舌尖圈點著,胸膛跟著跳動起來。

“啊……”

阿次出聲的同時,身子也跟著彈跳,好似剛捕撈上岸的魚。

還來不及緩一口氣,阿初的手已經從他的身側滑到腰際,手指拂過的肌膚都似火燒一般,由內而外得熱。

“不……”阿次已經控制不住局面,其實從最初就沒有拿到過主動權,完全臣服在阿初手裏,一切都在阿初的掌控中。

阿初除去一些自己身上的衣物,躺倒在床,從身後緊緊抱住了阿次,不知不覺間已經順手將遮掩著阿次下身的褲子褪去。

感覺阿次的身子又一個寒顫,讓阿初收緊了雙臂,將整個人牢牢圈在自己懷抱裏。下一刻,便握住了他滾燙顫抖的欲望,就和他的人一樣不知所措,正等著人去引導去釋放。

“啊啊……”

阿次閉上眼,手無力地敷在阿初套弄著他分身的手上,想去阻止卻又移不動手。

“阿次……我愛你。”

低低的帶著磁性的嗓音環繞在阿次耳邊,在他只剩下喘息的力氣之時,阿初的氣息又從耳後襲來,含著他敏感的耳朵,來回舔舐挑弄。

“大哥……不……不行……”

阿次昂起頭,已經完全無力克制如奔騰洪水一樣襲來的欲望,那種燒心的熱,伴著一洩千裏的舒暢感被釋放出來。

阿初握在手中的熱,是他一直盼望著得到,占有的溫度,阿次就在自己懷中,享受著愛的美好。

“阿次,舒服麽?”

看著他滿臉潮紅的模樣,阿初更起了挑逗他的心思,故意問了個讓他無地自容的問題,順帶將滿手的白濁展現在他眼前。

阿次羞得恨不得找條縫鉆,他用盡力氣掙脫開身子,去床頭撈了一件阿初的背心,就往阿初攤開的手中甩上去。

“擦掉!”

阿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小炸毛逗得快笑合不攏嘴,索性照著他的意思用自己的名牌四件套背心來擦手,接著壞壞地湊到阿次耳邊低語。

“小壞蛋,你看,本來只是弄臟我的手,這下你連我的名牌衣服都弄臟了,你……要怎麽賠償我?”

“賠?你……我打……”

阿次還有些雲裏霧裏的暈乎,說話還帶著喘息,又想搬出那句說習慣了的話。

“別打穿我的肺了。你想吃夫妻肺片還是怎麽著啊?我改天給你買去,乖,別老打穿我的肺了。我的肺啊——不好吃——”

阿初的油嘴滑舌有增無減,這會連手都開始橫行霸道,朝著阿次挺翹的臀上摸了一把。

“狼心狗肺。”

阿次嘟噥了一句,拍掉他還在臀上游走的手。

“是啊,我對別人都是狼心狗肺,除了對你……那是掏心掏肺。”

認真的眼神,深情望著阿次,慢慢將他摟到懷裏。

掏心掏肺,阿次微微笑了笑,的確可以這麽形容吧,阿初確實沒為了自己的事情少操心。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從鬼門關邊拖回來,一次又一次的為他解決危機,消除隱患。

他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醫生,卻為了自己連殺人,清理現場這種事情都能幹。

他還清楚地記得阿初一槍打死那個犬養假翻譯的時候的樣子,阿初的骨子裏,也許真的要比自己強大的多。

“啊……”

身後的隱秘處一涼,好像有什麽進來了,惹得阿次身子一緊。

“想什麽呢?在我懷裏,難道還想著別人?”

“我沒……啊……”

阿初的手指壞壞地律動了一下,繼續開拓著有些緊澀的地方。

“沒有就好,如果有的話,你可別忘記我說過的話。我會毫不留情地……”他努力加進一根手指,撐開了阿次的身體,“管教你。”

“啊……”

“痛?”

其實他很心軟,阿初只是嘴上惡毒罷了,根本舍不得阿次有絲毫傷痛,抽出的手指再次沾取了一些潤滑的膏體,小心翼翼地探入。

感覺阿次漸漸隨著呼吸放松了身軀,入口也變得越來越松軟,阿初也終於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雄風,捧住阿次的臉再一次愛的熱吻。

“阿次,可以了麽?”

“恩……”阿次的聲音小得聽不見,點頭的動作幅度也小得看不見,不過阿初懂了,兩人的心,其實根本是連在一起的。

抱著阿次的身軀放倒,阿初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身下的人,就好像是另一個自己。雙生本來就是上帝把一個靈魂,分在了兩個身體裏。

這一刻,他們終於要彼此身心結合,成為完整的一體。

“大……哥……”

阿初的火熱,慢慢推進,逐漸和阿次的火熱的內壁融合,微弱的燈光下,兩具體格相似的男性胴體交疊在一起,如藝術畫作般。

“……”

繼續深入的欲望,讓阿次眉頭緊皺,阿初不經意地望見了他緊拽著床單的手。停止了前行,阿初伸手溫柔地將阿次抓著床單的手掌握在自己手中,輕輕翻轉,手指滑進他的指縫間,牢牢扣住。

“阿次,放松點,這並不可怕。”

“我……做不到……大哥……我……”阿次已經語無倫次,忘記了如何放松,忘記了如何使自己不那麽僵硬。

“看著我。”四目相對,含情脈脈,“阿次,我愛你。”

“我……我……”每次到了嘴邊都卡殼,笨死了,阿次想揍自己,明明在銀行地下出生入死的那次就可以完完整整告訴他,卻還是只回答了一個“恩”字。

阿初的表白,和他的人一樣,坦誠,大膽。

自己就是個膽小鬼,明明安著,卻一直不敢承認,不敢表達。

“我……也……愛你,大哥。”

“傻小子。”阿初揉了揉他的頭發,“我當然知道,你如果不愛我,我怕是早就滿身槍眼了。”

“啊啊啊——”

阿初用力挺身,終於將自己完全沒入,感覺到阿次的痙攣,知道他多少有些不適和痛楚。不過沒關系,醫生總要比普通人更了解人類的身體結構,他完全有信心,立馬就讓阿次忘卻這些,去享受那種翻雲覆雨的滋味。

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將欲望抽出些許,以他的醫學理論,不出幾秒就找到了他想要發掘的位置。用他火熱的欲望,輕柔地摩擦著。

科學就是科學,不是什麽奇跡。

阿次體內最為敏感的一點,在阿初反覆地正確刺激下,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感受。

他完全不知道,在不觸碰男性欲望的前提下,也能有這樣的快感,甚至更加欲罷不能。

“啊啊啊——大哥……不——啊——”

聲音已經不受控制,平日裏少語的楊慕次,居然用幾近甜膩的哭腔表達著此時的感受。體內湧出的舒暢感有著排山倒海的氣勢,吞噬著阿次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阿次……阿次……”

阿初的動作並不粗暴,但充滿強勢和力度,叫著他的名字,不停地帶給他從未體驗過的歡樂。

“不……不行……啊啊——大哥……我……不行……”

阿次已經無法動彈,用盡所有的力氣,晃動著腦袋,來緩解這種被電流擊中般的感覺。烏黑的頭發都濕了一片,有幾簇還調皮地耷拉到額頭上。

“行的,有我在,就什麽都行。”

“不……不要……啊啊——”

“不要忍,自然而然……地去讓你的身心釋放。”

阿初加快了自己的頻率,帶著阿次,共赴巫山。絕頂的瞬間,那種幸福感無法比擬,聽著阿次絕叫一般的呻吟,阿初忍不住低喘著,將火熱留在阿次體內。

阿次完全被這種感受刺激到,腰部以下幾近麻木,全身呈現著放松狀態,不用任何外力,高潮感即像海浪般一波接著一波襲來。

就好像漂浮於空中,並完全虛脫,失去了重力。

人體的每一根神經都被徹徹底底完全釋放,不被任何雜念所左右。

二十多年來,在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放松的感覺。有些困,他自然地合上眼,還能感覺到阿初還在溫情地吻著他的眼瞼和嘴唇,只是已經無力再回覆他什麽。

阿初擁著失神的阿次入睡,在這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裏。

清晨的一席陽光,灑進窗戶,慢慢移到了溫馨的床邊,阿初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昨夜睡得真好,難得的滿足。望著身邊還在熟睡的阿次,臉上的表情又變得蕩漾起來。

“呼——”

還可以聽見那輕輕的鼾聲,鼻息裏稍稍混著些雜音,阿初搖了搖頭,這小子一定又抽過煙了。

上次肺炎住院的時候就已經提醒過他,把煙戒了,可阿次死活不應,最終也只回答他一個“我盡量”,已經算是給他天大的面子。

躍春曾經說過,不吸煙的男人通常不可靠,可這小崽子吸了煙也沒變得有多可靠啊。

每次都給他惹事生非,給他找來一大堆的破事兒,不過,等等,他好像又發現了什麽。

阿初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麽詛咒,明明是個無黨無派的自由人士,這日子怎麽就那麽難過?而身邊穿來過去的,怎麽全是這不要命的共黨?

她是共黨——大小姐榮華。

他是共黨——好友夏躍春。

他也是共黨——一直穿著軍統皮的楊慕次。

而自己,恰恰就是那莫名被卷入這條線中,默默幫忙,默默打雜,默默收拾殘局的預備成員。

可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全身而退,並且不想退出這個混亂的局。

因為這裏面,有一個他無論如何不想舍棄的人,他們昨晚剛用某種行動證明了,要一輩子在一起。

想著便忍不住伸手去觸摸阿次的頭,喚他起來吃早飯。

“恩?”阿次終於睜開惺忪的睡眼,緩緩坐起身來,發現赤身裸體又尷尬地尋找衣物。是啊,自己昨夜失神後就這麽睡去,一絲不掛地躺在帶有阿初體溫的被窩裏。

“先披著,我去給你拿衣服。”阿初已經將一條小毯子披到了他肩膀上,自己下到地上去撿那昨夜隨處飛揚的衣衫。

“那個……早……”

阿次顯然不知道該說什麽,莫名地打了個招呼。

“哦?”阿初彎腰撿起了阿次的襯衣,笑瞇瞇地迎上去,“早?恩,按照我的習慣,應該這樣打招呼。”

用手勾起阿次的下巴,低頭輕輕落下紳士般的一吻。

“你……”

一大早就不知廉恥!阿次心中大罵,臉卻又如意大利面裏的肉醬一般,紅得讓阿初食欲大增。

“我什麽呀?這是英國的禮節啊。”阿初笑得依舊淡然。

“別老拿英國跟我說事!”

“喲喲,別生氣啊。Take it easy.”

“你還說!”

“昨天晚上還挺可愛的,怎麽一早又像安了炸藥包了?”

一聽到昨天晚上,阿次就羞得無地自容,手忙腳亂地尋找起什麽來。

“你找啥?槍?”

“對,我打穿你的肺看你還胡說!“

“好,你別動氣,我自己打。”阿初順手拿出阿次擱在桌子上的手槍,抵在自己的胸膛上,沖著阿次挑著眉毛。

“你別亂動!放下!小心走火。”

阿次沒料到,變得突然緊張起來。

“哦?你擔心我?”阿初笑笑,把槍放回桌子上,得意洋洋坐回床邊,把襯衣褲子遞給阿次。

“別隨便拿槍指著自己!要是走火你就完蛋了!”

阿次緊張又擔心的語調,讓阿初更是心花怒放,越發想要逗逗他。

“那不是正好應了你的心願,你做夢都想打穿我的肺。”

“誰說的?我……我……我不說就是了……我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危險。”

“你也不許去冒險。”阿初拍了拍阿次的頭,順勢將他擁入懷裏,這個時候,他知道,阿次其實也是那樣在乎他。

只是,比起自己受到危險,阿次這個胡亂冒險的家夥,才更讓人擔心不是麽?

阿初的手臂環得很緊,生怕失去什麽一樣,能感覺到阿次的手也緩緩摟緊自己的脊背,彼此依靠,互相溫暖。

就好像時間也定格了一樣,許久,阿次才開口。

“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麽?”他明知故問,對,他就是故意的。

“你買了楊家所有家業,還買走了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家,還轉贈給了孤兒院。你榮老板想做慈善是你的事,你……”

“連一家也不留給你?”阿初看出了他的心思,接著道。

“恩。”

“我給你留了啊,沒有家,那你現在住的,是什麽?”

阿次驀然了,他硬是套在阿初收走他所有一切的死胡同裏,鉆不出來了,正如阿初所說的,現在的所在,不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家麽?

“在這裏,你不但有家,還有家人。”阿初說著指了指自己,又無奈地嘆口氣,“你要一個人孤零零地去住那個有著楊羽樺和徐玉真影子的房子麽?”

笨阿次,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還真以為我財迷到要貪圖你一套房子麽?

“大哥……我……”

阿次有些愧疚,好像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抿著嘴。

“好了……我的,就是你的。我買了楊家的所有,不錯,也包括楊家的少爺楊慕次。”

阿初說著,將身旁的阿次摟入懷裏,“而且,只要我買下了,它們總還是楊家的東西,不會落入別人手裏,我也算對得起我們的列祖列宗。阿次,跟我去次南京,我想我們還有一件必須要辦的事情。”

翌日,兄弟倆就匆匆趕往闊別二十多年的家,房子和周圍的景色,已經在腦海裏構不成什麽記憶,但一切都沒有顯得陌生。

憑著直覺,也可以摸索到這曾經風光一時的繁華公館的角角落落。

兩人一鏟一鍬掘著已經有些年代未曾翻新的土壤,看著地面越窪越深,落在兩邊的塵土越堆越高。阿初手中的鐵鍬突然被什麽東西卡住了,翻挖不動,猛一用力,差點向後摔去。

幸好阿次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關切地拍去揚在他臉上的塵土。

“看來,就是這裏了。”

兩人點點頭,放下手中的鐵鏟鐵鍬,蹲下身來,開始用手刨著,挖著。比那些淘金挖銀的人還要著急,望見了,混雜著泥土的白。

阿初捧出一顆人骨的頭顱,看向阿次,手中握著的是另一塊碎散的人骨,土中還七零八落地散著各個部分的白骨。

這是他們兩人的親生父母,就這樣孤苦地在地下躺了二十多年,沒有一副棺木,沒有一塊墓碑,沒有人祭拜。這種棄屍荒野的感覺,是如此悲涼,而這個所謂的荒野,還是他們熟悉的家。

心情的沈重,讓兩人都瞬間沈默,收拾了父母的屍骨,在祠堂供上牌位,奉上了香。一起在牌位前,磕了三個頭。

阿初終於把他的心願完成了,可以向父母和姐姐交代了,二十年前的血債討回來了,二十餘年的仇恨也在這一刻能夠抹消了。

邁著同樣的腳步,兄弟踏上回家的路。沈默許久,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阿初停下步伐,阿次也跟著停了下來。

“怎麽不說話?”

阿初明白,弟弟心中的一定是百感交集,畢竟二十多年長在殺父仇人身邊,任誰都需要一段時間來忘卻來理解這種情感。

“我……哥……你說,爸媽會不會怪我?”

“怎麽可能?”阿初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傻瓜。沒有你,我一個人報不了仇。而且……”

“而且什麽?”阿初的欲言又止讓阿次又好奇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他。

“而且我已經跟爸媽說了啊,阿次太單純,需要我這個哥哥一直管教著他。我們已經分開了那麽多年,從此刻開始,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阿次的臉上泛起了紅,恰逢一陣風吹過,把他的帽子吹飛,他隨即跑著去撿那帽子,掩飾住了嘴角微微泛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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